世代接力的草莓大軍
我曾經是個軟弱、缺乏毅力、沒什麼決心的人。過去有傳統新聞媒體稱年輕人為草莓族,這篇報導除了缺乏正面貢獻,其影響力也幫忙壓榨無數年輕人,真的是可憐吶!儘管如此,我本人大概是其中那個不需要特地澄清自己不是草莓族的人,我想我應該就是吧。正如同老年草莓、中年草莓、青年草莓、少年草莓那樣,我也是世代接力的草莓大軍其中一員。
那個陽光明亮的清晨
上大學那一年,因為意外受傷,人生突然完全停滯下來。當我回到校園,發現自己不再像以前來去自如,得花費更多力氣才能完成生活瑣事。有一天,英語系室友早上出門上課之前,若無其事地向我說起,她以前也曾經有意外受傷的經驗。那是一段包著石膏、動彈不得的生活。在聊天的結尾、出門上課的清晨、陽光明亮的宿舍裡,室友對我說:「貝卡,要堅強!」
我後來發現,意外受傷只是推倒骨牌的起點,往後還有一連串的挫折,包括生活不便、多次治療、思考未來、決定休學、家庭衝突、餐廳打工、經歷分手、準備重考等等……大部分事情都讓我覺得人生很難、很壓抑,但是,每次覺得糟到不行的時候,我會想起室友那句話,也更能夠體會,為什麼室友認為未來的我可能會需要一點堅強。
感覺上,像我這樣個性軟弱的人,遇到挫折似乎很快就會陣亡。但是,就像是反覆練習一樣,堅強逐漸成為一種習慣,室友的話在時間之河中逐漸轉成了信念。只要我還使用這個名字,就好像還可以相信自己能夠堅強。後來的日子即使有痛苦或悲傷,我還是持續嘗試建立可以獨立生活的未來。多年後,當我再次聽見這句話的時候,句型已經改變。另一個朋友對我說:「貝卡,我知道妳一直以來都非常堅強。」
堅強是別人送我的禮物
我很堅強嗎?其實我的堅強是別人送我的,室友的話陪伴我度過許多年,以及許多次挫折。我仍有脆弱不堪的時刻,會覺得掙扎、覺得人生很難、想要放聲大哭、也會想要依靠他人,就像所有經歷困難的人一樣。但我是一個幸運的人,我遇見願意為我打氣的室友,也有許多朋友曾經為我的脆弱提供容身之處,這些可以抵過無數次冷言冷語的雪上加霜。
但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幸運。我知道有些人在困境之中,並沒有遇見友善的人。如果我一路上都沒有遇見好人,而且一次又一次地感到失望,或許我就沒辦法在這裡寫文章為困頓的生命打氣。
如果你也在困境之中感到脆弱,希望你可以接受自己是因為遭遇了困境而脆弱,不要太逞強;如果你需要聊聊,希望你懂得選擇友善的對象聊天;如果你需要幫忙,試著多方尋求協助。或者你只是需要有人提供一點溫暖,那麼你也可以找個陽光明亮的清晨,回到這篇文章、這個段落、這個地方,我還會在這裡對你說:「嘿,人生很難,但是,要堅強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