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聊聊貓咪過世之後,我是怎麼決定重新再養一隻貓的。前幾年黑嘴過世的時候,我覺得未來大概不會再養貓了。即使真的有一天再養貓,也不會是那個時候,所以我把黑嘴的物品全部處理掉,只有骨灰擺在書桌上,因為我們就是還沒有要分開,就這樣從冬天一路擺到夏天,我才覺得可以跟她分開了。
當時有好幾位朋友問我要不要養貓,朋友非常可愛,手上好像有取之不盡的貓咪貨源。像是同學手上有一整窩剛出生的幼貓,或是在哪裡撿到貓,我姑姑也說她那裡有很多貓,隨便我帶一隻回家。有趣的是過了很久之後,有一天我打開 Facebook 突然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加入一個屏東潮州的社團,畢竟我不是潮州人,想了很久之後才想起來,原來是之前學姐說那裡有貓咪可以領養。
其實我當時也很清楚,立刻再養一隻貓,應該馬上就能獲得安慰,因為以前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。貓咪過世之後,只要再養一隻,哭臉很快可以變成笑臉。但是照顧黑嘴這14年對我來說,已經不是任何一隻貓咪可以取代,而且我當時有好多好多疑問,特別是,我真的有把黑嘴照顧好嗎?還是其實我依然還是那個沒有能力的小孩,只能眼睜睜跟我的貓咪分開?會不會我其實又搞砸了?所以即使路上有貓咪主動靠近,我也沒有帶他們回家。
一直以來我只養一隻貓,是因為很久以前我就注意到,照顧貓咪是一件很昂貴的事情,貓咪平常花不了太多錢,但是他們會老、會生病,如果不想要體驗因為能力不夠而心碎的感覺,就要讓自己有能力在貓咪生病的時候拿出一大筆錢。在這種考量下,我覺得自己能夠負擔的大概就是一隻貓的生老病死,在這個能力範圍內,我確定自己可以長久地照顧牠。
可是即使我在能力範圍內養貓,貓咪生病時帶他去治療、做檢查、每天跟黑嘴苦戰餵藥,觀察病情,但是黑嘴的狀況時好時壞,起起伏伏,也沒有得到明確的診斷。治療八個月之後,動物醫院的院長跟我說如果真的想要答案,就再做深入的超音波檢查吧,但是要去總院做,因為分院沒有這個設備。後來我們轉院了,那一年的平安夜,我跟黑嘴在另一家醫院得到乾性腹膜炎的診斷,很可惜那時已經沒有時間。
但是怎麼可能?我當時覺得怎麼可能是腹膜炎?我以前曾經遇過這個疾病一次,後來為了不要再為這個病流淚,黑嘴從小就有接種腹膜炎疫苗,所以這樣的結果讓我覺得很傷人,我就這樣被腹膜炎搶劫兩隻貓。一隻小的,一隻老的。那一刻我真的超級懷疑自己,也許我真的不懂養貓吧,不然怎麼會被同一種病突襲兩次?所以就這樣徹底停了下來,沒有再養任何貓咪。偶爾去朋友家玩的時候,覺得他們的貓咪好像知道我的事情,對我特別溫柔,有些貓咪還會給我抱抱優待。
一年多以後,有一天我在擦車時,那陣子學會替車子打蠟,所以花了一點時間把將近二十年的老車擦到發亮。那台老車剛到我手上的時候,因為疏於照顧,所以動不動拋錨,我常常帶它去維修,準備了各種拖吊方案,後來車子意氣風發了好長一段時間。
當時我站在路邊,突然就想通了,無論是那台老車還是老貓,他們來到我身邊之後,都過得比之前好,我覺得這樣就夠了吧。就是在那一刻,我終於完全相信,我曾經好好照顧過黑嘴。後來,才漸漸有了再養一隻貓的勇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