忙了一早上,酷暑逼出的汗水在踏進翡翠樓那瞬間消失無蹤。老闆的三歲女兒梨子照慣例跑出來迎接,牽著梨子的小手,望了一眼掛勾上的各種燒臘肉,隨口問道:『今天沒有烤鴨嗎?』
老闆阿辰露出苦笑,說:『有是有,但烤得不好。』他指著厚砧板上一疊剁好的帶汁鴨肉。
『我說阿辰,翡翠樓要是不行,那我就沒地方吃飯啦!』這時梨子拉著我往裡面走,匆促間隨意要了盤鴨腿飯。才剛坐下,阿辰就端了盤子進來,梨子則自顧自地爬上旁邊的椅子。還來不及開口聊天,店內又湧進一群女學生,讓阿辰趕忙上前招呼。
『梨子長大後也要幫忙端盤子唷!』我說,但梨子只是嘟嘴看著我,發育遲緩的情況似乎不見改善。『妳甚麼時候才要開口說話呢?』我捏了下她鼻子,她小臉一皺,立刻轉身背對我。
『別生氣嘛,這塊鴨肉給妳吃好不好呀?』梨子依舊紋風不動,我只好自個兒扒起飯來。正要咬下香脆肥鴨時,我不禁暗自埋怨阿辰廚藝退步速度之快,這腿邊最脆的一圈皮現在都焦成黑炭了。
難怪梨子老大不高興,我的賠禮根本沒半點誠意可言!
草草吃完飯,梨子氣也消了,又捱過來拉著我。
『還行嗎烤鴨?』阿辰邊說,邊抹去額頭汗水,他今天掛著黑眼圈,看起來特別累。
『烤過頭啦!你顧爐子顧到打瞌睡了嗎?』本想揶揄老友兩句,但阿辰卻煞有介事地把我拉到外頭。『喂、喂、你生意不要啦?』我低聲說,順便向正要結帳的幾個顧客點頭。
『小哲,你下班過來幫我檢查爐子吧,這已經好幾天都烤不好了!』在耀眼的陽光下,阿辰臉上的愁容更加清晰了。
『但我上個月才看過,沒問題呀。』
『哎!』他瞥了一眼店內,『哎!我也不會講,總之你晚上一定要過來一趟。』
眼看櫃台等結帳的人越來越多,連我都替阿辰不好意思起來。『好啦、好啦,你還是先回去工作吧!』我將阿辰推回店裡,和梨子揮了揮手,繼續午后的奔波業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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