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姻的道路從哪裡開始坍塌?
《美國心玫瑰情》是描述婚姻生活崩壞的電影,雖然老派但劇情充滿張力。有些人認為電影討論的是出軌,但我認為導演花了更多時間描述一個婚姻崩壞的家庭。有人認為是出軌導致婚姻崩壞,也有人認為是婚姻崩壞導致出軌,在這個故事裡,我看到比較多婚姻崩壞的情景,這部電影裡的出軌,更像是在絕望的生活裡找出口。
絕望的妻子
卡洛琳是認真工作的房屋仲介,每天激勵自己用盡全力去工作,對自己有很高的期待與壓力。她和丈夫共同分擔了養家的責任,要繳房屋貸款,也要照顧女兒的生活。在當天工作結束但房子還沒賣掉的那一幕,卡洛琳在客戶嫌棄一整天的滯銷屋裡拉上窗簾,放聲大哭。
卡洛琳對家庭的要求也很高,每天親自烹調精緻的晚餐,也親自挑選餐桌上的背景音樂,不知感恩的女兒不能隨便放其他音樂。他們一家人住在大房子裡,使用高級傢俱和日用品。然而,卡洛琳對丈夫很冷淡,兩人好像積怨已深,一有機會就互相嘲諷。卡洛琳為了維持成功人士的形象,盡力維繫著表面上完美的婚姻。
在工作挫折與婚姻失落下,卡洛琳邂逅了正在打離婚官司的房仲大老,兩人的事業心都很強,工作內容也很類似,而房仲大老的事業比卡洛琳成功很多。在我倆惺惺相惜情不自禁的情況下,他們先是有聊不完的話題,接著開啟了香豔刺激的出軌生活。
絕望的丈夫
身為公司職員的賴斯特同樣面臨中年危機,除了裁員壓力還有缺乏尊嚴和性生活的婚姻,妻子和女兒都瞧不起他。他和卡洛琳都受夠沉悶的生活,但賴斯特想起那句話,「每一天都是我們餘生的第一天」,於是他決定要改變這樣的生活。
Today is the first day of the rest of your life.
裁員那天來臨時,賴斯特反過來用主管拿公款嫖妓的事情勒索高額遣散費,買下他夢想中的跑車。面對失業,他坦然地到速食店打工。多出來的時間,賴斯特向藥頭鄰居買最貴的大麻,放縱地享受嗑藥的愉悅。當他見到女兒的高中同學安琪拉,也不隱藏自己深受她吸引的事實,即使女兒因此更加討厭他。
到了真相揭露的那一天,賴斯特在速食店工作時撞見妻子和房仲大老出軌,卡洛琳急著解釋,但深知婚姻生活如同癌症末期的賴斯特只是平靜地對妻子說:「沒關係,我希望妳快樂。」我認為這時的賴斯特對卡洛琳仍有感情,但也深深了解妻子和他一起生活並不快樂。
於是故事來到最禁忌的地方,賴斯特有了和女兒同學獨處的機會,而安琪拉也向賴斯特釋出好感。在兩人即將發生關係的時候,安琪拉不安地說明自己是處女。在這個瞬間,賴斯特突然清醒,因為他發覺眼前性感嫵媚的女人,不是他想像中跟誰都可以上床的放蕩女孩,而是個單純、缺乏自信的女高中生,賴斯特看見彼此巨大的心智差異。
就像村上春樹在《舞舞舞》中描述的,身為中年男子,和一個靈魂不安定的小女孩發生關係,會讓他覺得自己佔了對方便宜。即使他深知年輕時的自己,肯定會無藥可救地愛上眼前美麗的小女孩。最後,賴斯特幫安琪拉穿好衣服。
看見婚姻崩壞,也是看見改變的機會
這部電影讓我蠻感動的。第一是賴斯特面對長期苦悶、挫折、混亂的生活時,他決定要改變看看,即使那些改變有不少愚昧的地方,但他確實變得比以前開心。第二是他保有善良的底線,面對妻子出軌時,賴斯特坦然祝福她;面對性感卻單純的小女孩時,賴斯特選擇幫她穿好衣服。
有些人說,這部片他們無法再看第二次,因為那是真實的悲慘人生。我倒覺得,能夠看見婚姻崩壞的地方,也表示看見婚姻可以改變的地方。問問自己也問問對方,一起相處還開心嗎?有沒有哪裡不開心,是可以一起想辦法改善的?
工作不順利的時候,我們有支持彼此嗎,還是互相貶低或要求對方?覺得沒有尊嚴的時候,我們是否願意學習怎樣去尊重彼此?覺得付出沒有被重視的時候,我們是否也思考過對方的付出,是否有表達彼此的感謝或重視?覺得生活平淡乏味的時候,我們是否有想辦法嘗試新的東西、或做些特別的事情?
婚姻關係也是一種人與人的關係,我們和伴侶的關係,也像我們和朋友的關係。我們和朋友處得不開心,會想要減少來往,我們和伴侶處得不開心,心裡大概也想要減少來往。但彼此可能還有婚姻契約、還要撫養子女、還要繳房貸、還有責任、還有承諾、或是彼此還有愛,這些讓我們無法輕易走開。既然如此,嘗試尋找開心相處的方法,也是一種值得考慮的改變方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