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當然是一個好看的故事,作者描述精神病發的過程,有如簡單版的《廚房死了一個打雜工》。如果不去看導讀或介紹,直接跟著劇情走,身為旁觀者,好像也墜入女主角英惠的迷霧中,被精神疾病所迷惑。閱讀故事的時候,覺得寫作的欲望被勾了起來。邊讀邊想著,這些美麗而善於捕捉片刻感覺的句子,就好像青少年轉化愁思而寫下的作品。但既然作者並非青少年,或許我們可以假設人類的內心其實永遠不會衰老,隨時能夠在想寫的時候盡情書寫……
第一章
英惠丈夫的視角
故事的開頭是從丈夫的眼睛,看見妻子突如其來的轉變。早上起來,發現腳底下踩到軟綿綿的生肉,原來妻子半夜不睡覺,把冰箱裡價值幾十萬韓元的牛肉、豬肉、雞肉、鰻魚等動物肉全部排在地上,再一一放進垃圾袋裡丟棄。因為妻子做了夢,她夢見動物的眼睛從肚子浮上來,因此再也無法吃肉,同時也喪失了睡眠。
無法吃肉讓妻子英惠迅速消瘦,丈夫小鄭忍不住向娘家求助,娘家的親戚看不下去,特地挑在大姨子仁惠慶祝搬家的那一天,打算一舉攻破英惠的心防。然而英惠堅持不吃肉的行為讓岳父大發雷霆,抓起肉塊硬是塞進英惠嘴裡,英惠情急之下立刻吐掉,甚至抓起餐具自殘。
第二章
英惠姐夫的視角
在精神病院治療幾個月後,小鄭很快便宣布要和英惠離婚,一想到這輩子都要照顧精神病患,小鄭就覺得日子再也無法過下去了,反正過去也只是考量現實面決定結婚,當現實條件不再美好,小鄭認為離婚也是理所當然。
姐夫對英惠的遭遇和小鄭的無情了然於心,但僅止於同情,直到無意間得知小姨子的臀部上仍留有幼時的胎記,他突然靈感迸發,以胎記為中心點,構思出美麗而充滿欲望的人體彩繪草稿。
姐夫試著邀請大病初癒的小姨子英惠前往工作室,想不到她沒有拒絕,願意赤身裸體躺在地板上任其作畫,於是姐夫在英惠的身上畫滿了藤蔓與花朵,並且將成果拍攝成照片。
英惠很喜歡這些植物的圖騰,回家後也捨不得洗掉。然而姐夫的欲望沒有隨著畫作完成而減少,反而被英惠的態度和創作靈感交錯著勾引起來,很快又找來英惠與工作室的男性夥伴充當男模特兒,同時在男模特兒的裸體上彩繪。
然而當他要求兩位模特兒擺出性交姿勢,男模特兒深覺受辱,勉強拍了幾張照片後,倉皇逃跑了。沒想到小姨子英惠卻說自己被畫滿藤蔓的男模特兒吸引,這下姐夫彷彿打開一扇通往地獄的大門,因為自覺受到英惠的邀請,於是直奔藝術家前女友的家裡,請她按照草稿在自己身上作畫,然後再回到英惠的住處。
不倫情節就這麼發生了,姐夫覺得藝術創作已經來到巔峰,用攝影機錄下的性愛畫面是他一生中最無與倫比的創作,不可告人的欲望也得到滿足。當姐夫歡欣地迎接清晨到來,卻發現地板上的攝影機不見了,而妻子仁惠就坐在餐桌旁邊,等待著兩人醒來。
第三章
英惠姐姐的視角
仁惠因為擔心妹妹,帶了食物到妹妹英惠的住處,卻發現妹妹家裡有人,而且地上還有一台攝影機。為了確認妹妹交往的對象是安全的,仁惠擅自查看了攝影機,驚悚地發現丈夫竟然出現在影片裡。
仁惠叫了救護車,她認為丈夫和妹妹兩人都該接受治療。丈夫被送到精神病院之後,因為精神鑑定的結果正常,於是離開精神病院不知去向,然而英惠的病情日漸加重,從原先不吃肉的狀態變成什麼都不吃,並且因為相信自己是一棵樹而倒立著。
仁惠不禁想著,是什麼把妹妹變成今天這個模樣,竟連父母都不願意來見她一面?在童年時期深受父親家暴影響的她們,為了逃避暴力,仁惠被迫代替媽媽替父親準備酒菜,因此少了許多打罵,弟弟則在被打之後將氣出在鄰居小孩身上,只有英惠默默承受了暴力,經常獨自站在門邊恍惚地發呆。在長大成人以後,家庭的陰影沒有隨著時間流逝,無論是仁惠或者英惠,都受到過去的鬼魅騷擾。
或許人們距離瘋狂並沒有想像中的遙遠吧,仁惠心想。
如果不是英惠出事,今天與現實斷開連結的人很可能就是一度精神恍惚的自己。而自己只是因為必須照顧妹妹和孩子,才勉強堅持著。仁惠想起自己曾經因為小病而深深相信自己即將死去,在那時,她才發現自己早在很久之前就死了,眼前的一切不過是行屍走肉,而自己也缺乏享受生活的能力。
幾年下來,英惠的厭食症與思覺失調症變得相當嚴重,她哀求姐姐讓她走。仁惠面對依靠強迫餵食維生的妹妹,以及她口口聲聲的哀求,在反覆、漫長而痛苦的思考之後,彷彿做出了決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