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鬼故事》翡翠樓07 – 完

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，我已經在醫院住了兩個禮拜，全身上下打滿石膏就像個木乃伊。讓我鬆了口氣的是，小翠好端端地坐在病床邊，似乎在等我清醒。

『我怎麼會躺在這裡？阿辰……』我苦思了一下，『阿辰怎麼樣了？』

小翠低著頭，繞著病床踱步、踱步、踱步。

『你被阿辰從窗戶推下去之後，警察立刻就來了……』她長長地呼了口氣。

『那傢伙……』我想爬起來，但顯然是徒勞無功，『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？他把妳關起來做甚麼？』

小翠的嘴角抽動，像是快哭了一樣。

『阿辰被逮捕了，是嗎？』

她點點頭，說：『我那時以為，那只是夫妻間吵吵鬧鬧而已……沒想到他……』小翠摀著臉，跪倒在地，『他忽然拿著菜刀衝過來，我以為自己死定了……沒想到……沒想到……梨子撲到我身上……』

小翠嗚嗚地哭了起來。

『妳是說……我跌下樓之後，梨子也……』我忽然想起阿辰要砍小翠那兇殘的一幕。

不會吧？阿辰下得了手？他是那麼地疼愛梨子啊……

『不是、不是……』她搖頭，『梨子她……是在我被關起來之前就……』

小翠哭得更兇了，『她流了好多血……阿辰也嚇到了，他抱著梨子一直哭……一直哭……我一直希望他有送梨子去醫院……可是……』

可是？梨子會有什麼可是呢？我回想著她成天纏著我的樣子、氣呼呼的樣子、偷聽我和阿辰講話的樣子……

『她死了！』小翠揪著自己的心口哭泣。

『等一下，小翠，妳在說什麼？這不可能啊！』

跌下樓那天，梨子還纏了我整天，怎麼可能……死了呢？更何況……

『警察……在……掛爐底下，找到全身焦黑的屍體……』

『全身焦黑……』我忽然想起，那些始終烤不均勻的鴨子上那些掌印，那些掐著鴨脖子的……小小的掌印……

胃酸和淚水霎時湧出身體，嗆得我連鼻水都流了出來。

梨子呀梨子，原來妳一直都在保護小翠嗎？就連死掉以後，也不肯離開媽媽身邊是嗎？我看著悲痛欲絕的小翠，眼前模糊的畫面，讓我眼淚流得更兇了。

後來，我始終不忍告訴小翠的是，那天在醫院裡，我依然看得見梨子身穿那件鵝黃小洋裝，撒嬌地挨在她媽媽身邊。梨子的表情依舊是那樣怡然自得，偶爾還抬起臉來朝我微笑……（完）